其实我一直寻找的是一种安详和宁静,一种心灵的归途( 二 )


儿时那条小路上 , 日日有布谷鸟的叫声 。 那声音悠远 , 绵长 , 像空灵的山洞在一点一点的滴水 。 小院里堆满了黄灿灿的谷穗垛子 。 成群成群的麻雀飞扑在谷垛上 。 妈拿着扫把驱赶 , “轰”一声 , 黑压压一片 , 叽喳喳一片 。 我和成娃子用小棒支起砖块塌麻雀 , 每每总有收获 。 成娃子用泥巴把麻雀裹上 , 埋在地下用火烧 。 烧好了撕一小块给我 , 我不敢吃 。 成娃子恼了 , “看你秀才气 , 有什么好怕的?好吃着呢!”我小心的尝一点点 , 果然!那股淡清香立刻沁入心脾 。 成娃子还给我教用铁丝套野兔 , 说:“你看!这条小道就是兔子经常走的 , 这家伙很奇怪就走一条道 , 只要在这里下套 , 保准能套到 。 ”我小心翼翼的按他说的做了 , 但终究还是没能套到一只兔子 , 我也从来没见过成娃子套到 。
其实我一直寻找的是一种安详和宁静,一种心灵的归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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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岁那年 , 我家搬进了新窑——三孔青砖大窑 。 沿那条小路居住的人家大都搬进了村子 。 我也到了该去镇子上念书的年龄 , 只是偶尔还会去那条小路上玩耍 。
十六岁我初中毕业 , 考上了师范 。 成娃子一直把我送到了学校 。 安顿好后 , 成娃子要走 , 我问:“你还会来吗?”他笑了一下 , 拍拍我:“干嘛呀!周末假期想家了就回来 , 我等你!”我点点头 , 眼泪差点出来 。 那时候 , 觉得成娃子特别的亲 。 后来 , 成娃子还来过一次 , 给我带了好多家乡的吃的 。 再后来 , 他就没有来过 , 专心跟着师傅去学木匠了 。 成娃子是我是心中的“少年闰土” , 他在故乡这块贫瘠的土壤上 , 无圆润之泽却甘之如饴 , 无娇艳之态却醇香四溢 , 和许许多多扎根于广袤大地的农民一起 , 坚守着清贫 , 坚守着心灵的那方净土 。 由于家贫 , 他上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 , 去学了木匠 , 再后来又倒腾苹果买卖 。 这几年光景好了 , 盖了新房 , 买了车 , 娃也送到城里读书了 。 他终究是凭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。
这次回家 , 见到了王奶奶 。 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, 我握着她的手说话 , 她才反应过来:“哦!是广宇呀 , 啥时候回来的?看我这眼神 , 哎!老了不中用了 。 你妈在世时 , 我们俩好 , 常在一起 。 你妈走了 , 我哭了好几天 。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 。 ”记忆中 , 王奶奶是一个很精干的女人 , 干干净净 , 说话响亮 。 小时候妈常带我去她家里 , 他们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, 我一句都听不懂 , 就在一旁王奶奶的针线笸箩里找东西玩 。 一晃几十年了 , 妈已经去世了 , 王奶奶也不是当年的王奶奶 , 我也步入了中年 , 儿子就在我身边 , 他也成了半打小伙子了 。
故乡的小路 , 那是一条孤独的小路 , 承载着我童年的美好记忆 。 童年零零碎碎的记忆 , 就浸泡在这孤寂与苍凉的小路上 , 延伸到千里之外 , 也延伸到很久以后的永远 。
长大后离开故乡 , 漂泊的日子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 , 不知哪里才是终点 。 一路向前 , 一路奔波 , 最终盘点行囊 , 结果行囊几欲空空 ,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寻找什么?
直到站在故乡这条小路跟前 , 我才明白 , 其实我一直寻找的是一种安详和宁静 , 一种心灵的归途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