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幸福来得有点晚,但总算没有缺席
许娟5岁的时候她爸妈就离婚了 , 她爸离婚后不久就和一个带着儿子的女人结婚了 , 她和奶奶一起生活 , 对她不闻不问 , 后妈的儿子成了博士 , 而她因为赌博进了监狱 。
她是我小时候的小伙伴 , 我们两家隔着一条街道 。
记忆中 , 她总是很费鞋 , 走路不好好走 , 就喜欢踢小石子 , 一双同样的新鞋子 , 我能穿大半年 , 她一个月就给踢破了 。
那时我还很羡慕她 , 经常有新鞋子穿 。
有一次她穿了一双红皮鞋 , 那么好看的鞋子就让她狠心地在地上踢来踢去 , 故意往坏弄 , 我问她“你是不喜欢这双鞋吗?”她说“喜欢呀 , 如果这双鞋子破了 , 我就会很快见到妈妈了 。 ”
但是 , 那一次 , 她受到了奶奶的严厉批评 ,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到她的妈妈 。
听许奶奶说 , 她妈有了新家了 , 去了很远的地方 , 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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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转眼 , 我们都上了小学 。 我经常看见她兜里装着一沓零钱 。 她说那是他爸给她的生活费 。
她爸告诉她 , 让她好好在奶奶家住着 , 没有事就不要去找他了 , 现在后妈带的那个弟弟也要上学 , 他现在很忙 。
【她的幸福来得有点晚,但总算没有缺席】有一次 , 许娟让我陪她去问她爸拿生活费 。 敲开门 , 一股香喷喷的炒肉味儿扑鼻而来 , 一个很凶的女人迎了出来 , 用尖尖的声音问 , “谁让你来的?”
她爸看见了我们 , 连忙出来把我们推到了门外 , 很迅速地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几块钱塞给了许娟 , 说“以后没有叫 , 就别来了 , 好好在奶奶家呆着 。 ”
正在这时 , 出来一个小男孩 , 手机捧着一个大肘子 , 啃得满嘴流油 , 我看见许娟很用力地咽了咽口水 , 她爸让那个儿子赶紧回屋 , 吃完去学习 , 催着许娟让赶快回去 。
也许是家庭的原因 , 许娟成熟得比较早 , 从那以后 , 她很少再去她爸家 。
在她的成长之路上 , 父母的爱一直是缺席的 。 这样的家庭 , 让她从小就养成了非常坚强的性格 , 不管遇到什么事 , 都不会去向父亲低头 。
而她的父亲 , 一直关心爱护着后妈和她的孩子 , 一家人有说有笑 , 其乐融融 , 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。
后妈的孩子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, 得益于她父亲的大力培养 , 喜欢钢琴 , 就买钢琴、喜欢画画 , 她爸就专门找自己当美术老师的同学拜师学艺 。
而许娟没人疼 , 没人爱 , 成绩一直平平常常 , 开家长会都没能请得动他的父亲 。
高二那年 , 奶奶去世了 , 临终前最牵挂的就是许娟 , 千叮咛万嘱咐 , 要让她爸把许娟接过去和他们一起过 。
她爸当着奶奶的面 , 赌咒发誓地答应了 , 让奶奶安心上路 , 以后许娟就交给她了 。
可是 , 等葬礼结束 , 始终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。
她爸对许娟说“虽然奶奶走了 , 但你也是大孩子了 , 家里地方小 , 弟弟也大了 , 后妈身体又不好 , 你要是去的话 , 住在一起很不方便 。 爸爸工作很忙 , 真的顾不上你 , 你还是自己住在奶奶家吧 。 ”
许娟听了 , 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, 这种话 , 她已经听过好多次了 , 她早就感觉不到父亲的爱了 。
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, 到了晚上天黑的时候 , 害怕地蜷缩在床角 , 瑟瑟发抖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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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毕业 , 她没有考上大学 , 当她失落地不知何去何从时 , 他爸和后妈正在为金榜题名的儿子办升学宴 , 沉浸在喜悦之中 。
自始至终 , 她爸没有说过让她复读之类的话 。 为了生活 , 她开始了打工生涯 , 端盘子、洗碗 , 超市营业员…… , 辗转干了好多种工作 。
自从她开始挣钱之后 , 她父亲也就停掉了给她的生活费 , 性格倔强的许娟 , 哪怕饿肚子都不愿意向她父亲张口 。
她爸从来想不起过问一下 , 这个孤苦的女孩 , 到底每天是怎么生活的 。
有一次 , 同学们劝许娟学个手艺 ,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。 她说想学理发 , 她找到一所美容美发的职业学校 , 学费需要5000块钱 。
无奈之下 , 她硬着头皮去找父亲要学费 , 没想到她爸很痛快地给了她钱 。
但是对她说“你现在已经20岁了 , 过了18岁就要靠自己了 。 这5000块钱你拿着 , 我也有家庭 , 那个弟弟现在上大学 , 需要很多钱 , 以后 , 就不要再问我要钱了 。 ”
许娟默默接过钱 , 头也没回就离开了他父亲的家 , 从此再也没有回去 。
她学成回来之后 , 开了一家美发店 , 生意越来越好 , 找她做头发的都需要提前预约了 。
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和从前大不一样 , 俨然一个小老板的模样 , 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, 看着她的那个饱满的精神状态 , 我从内心深处为她感到高兴 。
有一年 , 她奶奶家房子要拆迁了 , 她也从家里搬到了店里来住 , 本想着拆迁款下来 , 父亲会分她一部分 , 她就可以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。
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, 后妈的儿子博士毕业在上海找到了工作 , 嚷嚷着要给儿子在上海买房 , 她父亲想都没想 , 把所有的拆迁款全部拿去付了首付 。
许娟生气极了 , 她现在无家可归 , 想让父亲好歹给她几万块钱 , 她也好在这个小县城首付一套住房 。
没想到 , 她那个刁钻的后妈把她痛骂了一顿 , 将她赶出家门 , 她打电话对父亲说 , “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。 ”他的父亲在电话那头没吭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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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 , 许娟交了一个男朋友 , 很快就住在了一起 , 她这个男朋友没有正式工作 , 穿衣打扮像个小混混 。
许娟的男朋友喜欢打麻将 , 给她的理发店一点忙都帮不上 , 还经常带她去麻将馆 。
学会打麻将的她 , 赢了几次钱 , 尝到了甜头 , 感觉这种钱来得要比理发轻松多了 , 慢慢的店也不开了 , 沉迷于麻将之中 。
赢了还想赢 , 输了想捞回来 , 很快 , 输光了自己开店挣得那点积蓄 。
变得身无分文 , 学会了抽烟喝酒 , 整天混迹在麻将馆 , 成了名副其实的赌鬼 。
有一次 , 她男朋友说 , 要带她玩一把大的 , 如果赢了的话 , 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。
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, 带她坐上了一辆面包车 , 当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半山腰正赌得满脸通红的时候 , 被赶来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。
她因赌博锒铛入狱 , 在里边呆了好几年 。
她的父亲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, 对人们说他没有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,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 , 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 , 登报声明断绝了他们的父女关系 。
几年之后 , 许娟从高墙内出来了 ,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恍如隔世 。
再次见到她 , 早已没有了当初姣好的容颜 , 满脸皱纹 , 蜡黄的皮肤 , 显得憔悴不堪 。
她去打工 , 没有人愿意接纳她 , 只有一个在我们这里开饭店的外地老板收留了她 。
那个人年纪比她大十几岁 , 老婆去世了 , 一直单身 。
把留她在饭店干活 , 也不嫌弃她的过去 , 对她特别好 , 几年之后 , 和她领了证 , 办了酒席 , 带着她一同回南方老家去了 。
这一次 , 她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, 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, 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。
她的幸福来得有点晚 , 但总算没有缺席 。
许娟的父亲很自私 , 自私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 。
许娟的一生是坎坷的 , 生在那样的家庭也不是她所能愿意的 , 虽然走了弯路 , 最终还是得到了应该有的幸福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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